想吃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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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魔道】慌的一批系列——江厌离(9)

这是怼tag文!怼tag文!怼tag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标题写了,怼tag打了,误入的请关闭屏蔽拉黑一条龙,我这里只欢迎小伙伴来看和评论!

怼魔道,谢绝骂战,翻墙毛勿入。私设如山预警,原书里的一些细节懒得复述请勿细究。蠢作者智商有限敬请谅解(:з」∠)

穿越花篇卡的一塌糊涂,憋了两天才码出来六千字,跪了。恰好临时起意冒出来个穿越江厌离的脑洞,虽然说过不想写她,而且本来也想完结慌的一批系列的,但是脑洞来了挡不住,以后就随便码一码,随脑洞缘更吧ヽ(○^㉨^)ノ

郑重声明穿越者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穿越离直且有毒泥石流,封心锁爱铁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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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两银子,一套棉衣一套麻衣,一包干粮一葫芦水,每个人排队过来取,不许拥挤,明白吗?”    莲花坞的校场上,十多名老弱病残排成一队,温情温宁站在一旁的廊下,冷眼看着曾经的亲人们挨个领取物资,走出莲花坞的大门。射日之征结束大半年后,云梦江氏信守诺言,在射日之征的余波基本平息后,打通官府关节,为曾经夷陵监察寮的温家人发放了证明流民身份的文凭路引,送他们离开云梦隐姓埋名去过太平宁静的日子。

        “温姑娘,温公子,这是第四批了,半个月后,就轮到你们离开了,以后山高水长,各自保重。”我转过栏杆,走到温情温宁身边,和他们一起看着排队领物资的人群。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牵着一个懵懵懂懂正在认真地咬手指的幼子,微微佝偻着腰,把领到的物资往背后的筐里放。    “叫人雇一辆驴车来,另外问下那些温家人里有没有愿意照顾这对老幼的,额外再给五十两。”我侧头吩咐,温情冷哼一声,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自从被俘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也懒得理会她莫名其妙的意难平,只要她老老实实别在医药里动手脚就行:“再拿一套开蒙的书给那个孩子,看着挺伶俐的,让他的阿婆给他找个私塾好好读书吧,别荒废了。”

        温情忍不住了:“装模作样给谁看?以后这些人连温都不能姓了,自己祖宗也不能祭祀,逼着人数典忘祖,却还要做出一副施了多大恩惠的样子。”    “那温姑娘大可把我江家给办的文凭路引扔了,穿上那件与温晁同等级的家袍,背上你温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再试试离开莲花坞的大门后能不能走出十里地。”    “你!”    温情哑火了,我转身向书房走去,身后老阿婆拉着孩子,一步步走出校场,小孩稚嫩的声音传来:“外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阿苑乖,外婆带阿苑去找一个新的属于咱们自己的家,以后阿苑识字、读书、当大官,再来孝敬外婆,好不好?”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还有以前那个叫什么寮的大房子,不是我们的家吗?”    “早就不是啦,太阳……早就落了。”    老婆婆牵着孩子,走到门外已经在等候的驴车旁,一名消瘦的温家男子伸出手把她搀扶上车,再把阿苑抱起来递过去,清脆的扬鞭声中,驴车辘辘,在踏踏声中走向昏昏漠漠的斜阳。

        二十多年后,方过而立的郗苑举孝廉出任山阳令,偶尔他会倚在院中竹林下的躺椅上,煮一壶清茗,伴着清风蝉鸣打午盹儿,梦中他一身白衣,头戴抹额,御剑与白云飞鸟擦肩而过,梦醒之时,却思追杳冥。

——————鸳鸯袖里握兵符——————

        却说魏无羡自从百凤山被当揭破遭蓝忘机强|吻一事,在云深不知处待得可谓哪哪都不舒服,不说蓝家门生们奇怪的目光、绵绵婆娑的泪眼、蓝启仁气急败坏的表情,只蓝忘机破罐破摔一副时刻准备着把他藏起来的架势就够让他受不了。终于他等到了机会——姑苏蓝氏要举办清谈会,蓝忘机虽然一向不参与这种需要嘴皮子利索方能出彩的世家交流场合,但身为地主,总要随蓝曦臣一起去和远道而来的各位家主打个招呼。只是半个时辰,前堂蓝忘机站在蓝曦臣身后当背景板,后院魏无羡趁巡逻弟子不注意,一个纵身便翻上墙头,拿出他从一名门生身上偷来的通行玉令,轻轻松松出了护山结界。到了山下小镇,路过一间院子,里边有一口大磨盘,套着一只嘴皮乱嚼的花驴子,见他风风火火奔过来,像是有些诧异,竟像个活人一般斜眼看他。魏无羡和它对视一刹,立刻被它眼里的一点鄙视打动了。他上前拽着绳子便往外拖,花驴子冲他大声叫唤抱怨。魏无羡连哄带拖,好说歹说把它骗上了路,踏着破晓的鱼肚白,哒哒跑上了大路。

        离开蓝家没几天,魏无羡就有点想念蓝忘机跟在身边的日子了,从全身上下搜摸出几枚铜板,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之后,魏无羡坐在路边大发感慨——以前自己在莲花坞外面的码头要东西吃都不用付钱的,随便吃随便拿,吃着就走,拿了就跑,过了一个月摊主自然会去找江叔叔报帐。后来进了蓝家,蓝忘机也算大方,跟在他身后,每当他看上什么东西,蓝忘机总是一手代替他接过,一手付钱。只有一点不好,蓝忘机一直把钱袋收在怀里,不肯直接给他,非要他主动往自己怀里去摸不可,可是……魏无羡想起蓝忘机胸|部肌肉的触感,再回忆起被|压在树上的那个吻,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烫:再逛几日就回去吧,如果蓝湛非想关着我,只要天子笑管够,被他在静室里关几天也不是不行。

        接下来去哪儿呢?魏无羡吃光了馄饨一抹嘴,忽然很想念云梦的莲子,饭后来上几颗,清口又解火。可没有了江叔叔的莲花坞已经彻底面目全非了啊!也罢,不管怎么说,江澄也是江叔叔的儿子,作为江叔叔最喜欢的首席大弟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澄和江厌离那个女人一起糟蹋江叔叔留下来的基业,我回去看一看,如果遇上江澄,就教教他什么才是江家的祖训。计议已定,魏无羡跨驴扬鞭,向西而去。

        莲花坞的大门外,宽阔的码头上,无论白天黑夜,码头上总有卖吃食的小贩,锅里的油一炸,香味四溢,魏无羡不由升起一种仿佛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牵着花驴子,忍不住走了过去,笑道:“今天料很足嘛。”    小贩笑着抬头,看清他的脸时不由愣了一愣:“魏公子?”    “嗯,回来看看。”魏无羡伸手拿了两个饼:“来吧,帐还是照样记。”    小贩呆着:“记、记哪个?”    魏无羡皱眉:“当然是记江家账上啊,老规矩,一个月后找江澄去报账。”    “可是……”    小贩还没说完,莲花坞的侧门开了一条缝,普通市井中人打扮的温情温宁各自提着一个包裹走出来,大概是听到魏无羡的声音耳熟,下意识望了过来,与魏无羡转过的目光一碰,皆是双目微睁:“你?!”

        云萍城最大酒楼的包厢内,魏无羡点了一大桌子菜,正在胡吃海喝,冲对面坐着的温情温宁扬了扬下巴:“江厌离那个女人,挑唆着江澄打了夷陵监察寮,把你们都当作俘虏,还要给她做事,用五十两银子就想买了你们的姓氏?”    温宁懦懦的点头:“其、其实……”    “有什么好’其实’的?江家祖训真是被这两姐弟糟践个稀碎!夺了救命恩人的监察寮不说,还想让人家背祖忘宗,用分别送走的方式不声不响的把一大家子人拆散?亏他们做的出来!你们还有多少人陷在莲花坞里?”    “大概还有十来个吧,也就最后一两批了。”    “成吧,再来坛酒,喝完我去帮你们讨公道!小二!小二!上酒!”    温情急了,重重一拍桌子,满桌的菜都跟着一蹦:“魏无羡!我总共就那么点钱,再来坛酒就都给你吃喝光了,你花的好潇洒啊!”

        魏无羡摆摆手,接过小二送来的酒,拍来泥封,直接举坛凑口:“蓝家那草根树皮汤真不是人吃的,蓝湛虽然肯给我买天子笑,但蓝启仁那个老古板天天盯着,说什么’云深不知处禁酒’,心情都坏了。我嘴里都淡了老长时间了,好不容易家乡菜吃个饱,等我喝完了这一坛,我去莲花坞把剩下的温家人带出来,钱不就又有了吗?”    温情温宁一惊:“你想怎么做?温氏如今人人喊打……”    “不用担心,我护得住你们。”魏无羡拍拍腰间的锁灵囊,随手转了一圈陈情,跃上了窗沿:“至于怎么做?当然是先礼后兵。”    “魏公子!等等——!”

        江澄是在姑苏蓝氏参加完清谈会,带人赶回云梦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噩耗——魏无羡以云梦江氏大弟子的身份登上莲花坞大门,要求带走剩下的温家俘虏,代为主事的江汜自然不允,争执中魏无羡催动了陈情,有心算无心之下,四名江家门生当场被杀,重伤十余人,魏无羡借着熟悉地形,躲过反应过来的江家门生围堵,闯入校场将正在排队领物资的温家俘虏尽数带走,还把物资都顺手牵羊了。混乱中追来想拉住魏无羡的温情温宁被战斗波及,温宁死于非命,魏无羡带着温家俘虏进入乱葬岗后,便召了几百具凶尸守在山下巡逻阻挡,江汜安排的追兵到现在都一步也上不去。

        江澄气的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飞剑,愤怒中还有一丝庆幸——幸好阿姐婚期将近,被外祖母接到眉山教导了,否则以她和魏无羡的恩怨,怕是见了面要激起魏无羡的杀意。当下江澄立刻派人兵分两路,一路返回莲花坞帮忙稳定局面,一路往眉山将事情告知江厌离,自己则原地折返,去云深不知处兴师问罪。

        清谈会已散,兰室内除蓝曦臣这位地|主外,仅剩聂明玦以及与姑苏蓝氏关系密切的十几位家主尚未离去,金光瑶原本想留,被金子轩生拉硬拽回去了,边走边小声告诫他不要接近姑苏蓝氏的男人,忽然听说云梦江氏的宗主去而复返,不由又惊又奇。江澄满面怒容,在蓝家门生的引导下走进门来,抬手行了个平礼,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阐述一遍:“魏无羡已是姑苏蓝氏的门生,和我江家再无瓜葛,他闯门害命劫囚,还望蓝宗主给个说法。”    在场无不惊呆,蓝启仁气的三尸神暴跳,花白的胡子翘的老高,一叠声喊:“这还了得!快拿了那混账种子来!”    蓝曦臣眉头紧蹙,揉了揉太阳穴处的筋络,叹了口气,依旧是悲天悯人的模样:“魏公子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最是急公好义不过,他是和江宗主一块儿长大的,想家了想回去看看也是可以理解的,想来是生了什么误会,这才冲突起来。不如把那天在莲花坞接触魏公子的人都叫来,听听他们都是怎么对待魏公子的,再下定论不迟。”

        魏无羡杀了我家的人,怎么还要追究我家是如何对待他的?江澄仿佛重新认识了蓝曦臣一般,正要出言反驳,其他家主在一旁帮腔:“许是温家姐弟有意挑唆,又有旧日的恩情做要挟,激得他性子上来,念着’明知不可而为之’,这才动了手。”    “江宗主,魏公子来蓝家才多久,在江家又待了多久,你们家教出来的人,在你们家犯了事,揪着蓝宗主不放,不太妥当吧?”    聂明玦也道:“有恩是怎么回事?岐山温氏不是云梦江氏灭族血案的凶手吗?还有这恩人怎么又成了俘虏?既然成了俘虏,怎么又给钱放走?莫不是云梦江氏还和岐山温氏有什么勾连不成?!”

        江澄勃然大怒:“聂宗主什么意思?!温狗灭我江家满门,如何会与他们有所勾连?!乃是莲花坞灭门时,我和魏无羡逃到夷陵,受温家姐弟搭救隐藏,又帮忙取回了我爹娘的尸骨,念着这份恩情,才暗中将他们送走,隐姓埋名,之后再不是温家人。何况不过几个老弱病残,又没有上过战场沾过百家修士的血,高抬贵手有何不可?这和魏无羡闯我宗门、杀我门生有何相干?总不至于为了替他开脱,便硬生生往我家身上泼脏水!”

        蓝曦臣沉吟道:“这位温情的大名我知晓几分,似乎没听说她参与过射日之征中任何一场凶案的。”    “温情一脉在射日之征前便已被我家俘虏,根本没有参加射日之征,自然无从沾血。”    聂明玦道:“可她在温若寒座下的时候也没有阻拦过。”    蓝曦臣道:“温情是温若寒的亲信之一,如何能阻拦?”聂明玦冷冷地道:“既然在温氏作恶时只是沉默而不反对,那就等同于袖手旁观。总不能妄想只在温氏兴风作浪时享受优待,温氏覆灭了就不肯承担苦果付出代价。”    蓝曦臣知道,因家仇之故,对温狗聂明玦是最为痛恨,他又是完全容不得沙子的性情,便不再言语。一名家主道:“聂宗主此言正是。况且温情既然是温若寒的亲信,说她没参与过?我是不信的。温狗哪个手上不沾几条人命?也许只是没被我们发现而已!”

        “诸位!”江澄拔高了声音:“温情温宁成为俘虏,乃是因其不愿与温家同流合污,射日之征未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温若寒,这才请求我姐弟以报复为名,占据夷陵监察寮,变相将他们与温家分隔,加上先前对我和魏无羡的救助,足明心迹。何况灭门后我江家受伤弟子亦曾蒙温情医治,射日之征开始后随我阿姐建立的战地医院培养出的莲衣使所修习的医术亦有温情传授,如此功劳为她一脉买一条命又如何?今日在座也有几位从岐山那边降服过来的附属家族,既能容得下他们,如何容不下区区几十个舍弃温家身份的老弱病残?我今日此来是为魏无羡闯宗杀|人之事,不是来解释温情一脉是如何成为我家俘虏的,休要混淆视听!”

        “至于强行把魏无羡的所作所为和我江家的家教联系在一起的……”江澄满满环视着满厅修士:“魏无羡在护送我前往眉山之前自投罗网被温家擒拿,再现身时已成蓝家门人,他做下这等背叛之举,我原本以为我江家对他的态度已然无需赘言,但既然仍有人把他往我江家身上扯,那我今日就以江家宗主的名义正式宣告——将魏无羡逐出云梦江氏,且列入叛徒名单,凡我江家弟子,不可与之结交。蓝宗主,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说——含光君,你做什么?!”

        门外飞来一点剑芒,避尘直向江澄咽喉挑去,江澄侧身一避,紫电灵光暴起,一鞭抽向袭来的蓝忘机,逼得他落下身影。蓝启仁拍案而起:“忘机!云深不知处不可私自斗|殴!”    蓝忘机双目血红:“把婴交出来!”    “魏婴在乱葬岗,要找他你自己去!”江澄看到蓝忘机就想起自家姐姐曾亲眼目睹他强吻魏无羡,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不想用紫电抽他了。蓝曦臣又叹:“忘机住手。也罢,这件事确实做得太不像话,我代魏公子向江宗主赔罪。若有什么补救之法,请尽管开口,我必然尽力补偿。”    “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魏无羡无故滥|杀我江家门生,我定要向他讨还血债,只要蓝宗主也将他逐出门墙,不许蓝家门生相帮,”江澄说到这里看了蓝忘机一眼:“剩下的我江家自会料理。”

        这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插了进来:“不是滥杀吧?”    蓝忘机原本以掐起禁言术,闻声一动,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一名姿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是绵绵,江澄柳眉倒竖:“你这是什么意思?”    绵绵似乎被吓到了,更小心地道:“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江宗主不必如此激动,我只是觉得‘滥杀’这个词不太妥当。毕竟事出有因,如果真是那几名江家门生对魏公子不敬,还不肯放了温家俘虏,甚至虐待他们,这就不叫滥杀,叫报仇,不是说还杀害了温宁……”

        江澄怒极反笑:“你太可笑了!难道还要说他杀我家的人有理了?难道你还要赞扬这是义举?活下来的弟子都说他们绝对没有虐待温家老弱病残,只是在按部就班的发放物资,是魏无羡突然闯进来喊打喊杀,温宁是自己拉偏架的时候不小心被波及,论责任双方都有,魏无羡的还更大一些呢!”    绵绵道:“其他江家弟子害怕被追究虐待俘虏和杀人的责任,当然一口咬定……”    江澄几乎想抽她了:“够了!你不用再狡辩了,亏你对魏无羡死心塌地,他偷溜出蓝家和闯祸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你,到现在还为他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绵绵的脸刷的白了,强撑道:“什么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我就事论事而已,讲道理讲不过,就用别的东西攻击我吗?”    连旁观者都有人听不下去了:“啧啧啧,说得真是清清白白,你心都长得是偏的,还谈什么就事论事?”

        绵绵气得眼眶都红了,含着泪花,半晌,大声道:“好!你们声音大!行!你们有理!”    她咬了咬牙,猛地把身上的家纹袍脱了下来,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砰的一声:“我相信魏公子,他绝对不会抛弃我的,我找他去!”    说完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半晌兰室中的人回过神来,有人不忿:“她以为她是谁啊……退出就退出,哪个稀罕,这赌气给谁看?”    有人叹息:“跟魏无羡定了名分,不跟着他还能怎么样?先前在百凤山上还不是……”    说话的人瞅了蓝忘机两眼,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蓝忘机任身后这些声音群魔乱舞,也站了起来,不顾蓝启仁的呼喝怒骂,走了出去。

        江澄冷眼看着:“蓝二公子这意思……蓝宗主是不答应江某的请求了?”    蓝曦臣垂下眼睫,神色又温柔又无奈:“既然是魏公子做错了事,那就依江宗主罢,只是忘机……唉,江宗主有所不知,我蓝家祖训,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忘机既对魏公子倾心,那我也约束不得,毕竟他可是遵祖训而行呢。只求江宗主在对付魏公子的时候,不要牵连了舍弟。”    江澄差点破口大骂,打老鼠还得防着伤了你弟弟这樽瓷瓶,你们蓝家清高,你们蓝家了不起!然而姑苏蓝氏毕竟是战后迅速崛起壮大的家族之一,仅在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之下,又和这两家同气连枝,江家重建不久,阿姐又和金家联姻未成,虽然百凤山之事打击了蓝家的名声,但也主要集中在蓝忘机和魏无羡身上,算不得伤筋动骨,只得见好就收。

        江澄一拱手,也不等蓝曦臣回礼,大步离开了云深不知处,没走两步,便又被蓝曦臣扬声叫住:“江宗主留步,日前虞老宗主前来做媒,为您求娶三长老之女,今日我便做主答应,此后蓝江两家,依旧为通家之好。”    江澄刚刚勉强压住的怒意险些再次被挑起,这是要在未过门之前便先让自己对妻子心存芥蒂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蓝姑娘的婚事无需蓝宗主操心,江澄来日自会亲自登门拜访三长老,告辞!”

——————由来巾帼甘心受——————

        乱葬岗山脚,被推倒的咒墙之前,游荡着数百具凶尸,山道之旁有几个圆圆的树桩,一个大的,像桌子,三个小的,像凳子。一个红衣女子和魏无羡坐在其中两个树桩上,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旁边的一片土地上吭哧吭哧地翻土。不远处另一群汉子正在几根木材搭成的架子前忙活,穿着粗布衣衫,手里拿着锤子锯子,肩上扛着木材稻草,爬上爬下,忙里忙外,和普通的农夫猎户毫无区别。

        魏无羡抖着腿道:“种土豆吧。”    那女子口气坚决地道:“种萝卜。萝卜好种,不容易死。土豆难伺候。”    魏无羡道:“萝卜难吃。”    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话语,无论种地还是盖房子的温家老弱病残都抖了抖,有几个人默默的凑到了一起,边干活边交头接耳:“这叫什么事?飞来横祸,当真是飞来横祸,我们下一批、下下批就能拿钱走人了啊,现在却得在这里干苦力,在江家做俘虏的时候都没这么惨过,连饭都吃不起。”    “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上次四叔抱怨让他听个正着,不由分说打断了鼻梁,还用饿鬼压了三个时辰,要不然说出自己有一手酿酒的本事,说不定早就……”

        “依我看,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救我们,只不过是想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去江家闹一场给他自己出气罢了。”    “江家没对不起过他吧?江老宗主那么宠他,灭门的时候虞夫人还把他一起送出去,他离开江家也不是江宗主主动赶的。”    “谁知道呢,有的人啊,就是他觉得你给他的少了,他就认为你亏欠了他。”    “行了行了,别说别人的事了,可怜可怜咱们自己吧,江家发的钱都在他身上,每次下山一趟,没买回来过多少东西,钱却都花没了,也不知都花哪去了,别是去找姑娘了吧?”    “嗐,我有一回砍树的时候下去的多了点,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进了一间世家开的茶楼,到了饭店又上了酒楼,倒留咱们在这里忍饥挨饿。”

        “说的是呢,还嫌弃萝卜难吃,这乱葬岗上种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还不一定呢,吃死了人算谁的?”    “反正不算他的呗,哼,嘴上说什么’人真的饿急了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自己倒是吃香的喝辣的,情|姑娘也不说他两句。”    “被’保护’咱们的凶尸围在乱葬岗上,可不是只能想着法子讨好他?情|姑娘也是没办法,阿宁又被他攥在手里,情姑娘也就只能仗着漂亮,嘴上敢不痛不痒的说他几句,实际还不是得捧着他?”    “情姑娘不中了,咱可不能认命啊,有机会咱就跑,总比饿死在山上强。”    “嘘,他看过来了,干活干活。”

        魏无羡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摇摇晃晃的往山下走,温家俘虏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迟疑地看过来,大气也不敢出。魏无羡摆摆手,道:“继续。”    他一开口,那群人便安心地继续了,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魏公子。”    魏无羡嬉皮笑脸的转过去:“绵绵,又给我送香囊呀?”    绵绵羞红了脸,把手中捏着的香囊递给他:“这一次,再不许丢了。”    魏无羡却不接香囊,直接抓住绵绵的手:“走,带你下山玩玩儿去。”    绵绵羞涩的依偎着他,一路下山去了。

        原来那日脱下家袍之后,绵绵星夜兼程,直奔乱葬岗,魏无羡在江家闹了一场,正有些后悔,有心偷偷潜入蓝家打探情况,判断还允不允许自己回去,便见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绵绵。绵绵一头扎进魏无羡怀里,泣不成声的把在兰室里受的委屈说了一遍,魏无羡听到江澄要求蓝曦臣把自己逐出蓝家并血债血偿的时候,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剧毒的小针扎了一下,周身上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刺痛,待听到蓝忘机为自己说话甚至剑指江澄的时候,那根剧毒的小针被拔出,不知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什么刺痛都顷刻之间一扫而光。

        “魏公子……”    魏无羡笑着低下头,绵绵眼神闪烁,双颊飞霞,声音细若游丝,语气却无比坚决:“江老宗主在世时将我许配给了你,自那时起我便认定你是我一生一世的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魏公子,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我跟定你了。”    魏无羡身心剧震,一时间难以成言,只觉一股热流从心脏泵出,盘踞在胸中,又一路往下,情不自禁之下,稀里糊涂的和绵绵成就了好事。魏无羡醒来实,绵绵靠在他的怀里,左手紧紧的抓着那枚他们定情的香囊,脸上泪痕未干,不由大起怜惜,亦赌咒发誓一番,从此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只是三拜未成,故暂不夫妻相称。只可怜蓝忘机虽有蓝曦臣发话,但蓝启仁却生怕爱侄走上兄长的老路,假托病重,派弟子在乱葬岗脚下把蓝忘机强行截了回来,刚进云深不知处就关了禁闭,还丝毫不知已被偷家。

        乱葬岗下,江澄坐在一间酒楼的最高层,居高临下的望着对面魏无羡和绵绵你侬我侬的身影,慢慢品茶。江家门生侍奉在他左右:“宗主,何不趁机将那魏婴……”    “这里是城镇,上面可是乱葬岗,不知埋葬着几多尸骨,一旦魏婴召尸,群尸冲下,岂不生灵涂炭?更何况还有温家老弱病残在上面,我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温家姐弟对我有恩,便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江澄一挥手:“派人用雇佣夜猎的借口引开魏婴,再在山下喊,愿意离开乱葬岗的,给干粮盘缠,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我就当你们不存在。时限嘛,就以阿姐成婚两个月后为止,届时仍执迷不悟的,待攻上山头格杀勿论。”

        江澄起身,抓起三毒向外走:“这段时间你们多多采买豢养灵犬,莲花坞内魏婴留下的事物不少,统统拿去让灵犬熟悉他的气味,我要一击必杀。”    “这……只怕夜长梦多,一旦蓝二公子找上山来……”    “所以才要在阿姐成婚之后,一来金江联盟稳固,蓝家也不好发难;二来倘若婚前动手,我江家出了死伤,阿姐的婚事岂不是要推后?至于蓝忘机,呵,他有他的’不必有任何规束’,我有我的’明知不可而为之’,不是么?”

        如是三月有余,魏无羡已成功将温宁炼制成为第一具保持甚至的凶尸,而做成这件大事的魏无羡怎能忍得住不向人炫耀,哪怕别人不识货,他也定要带着温宁在对方面前晃一圈不可。于是温宁成为了魏无羡的苦力,只要下山,必用他拉车扛货,自己则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躺在车上。几次夜猎里出了几场风头之后,竟然有不少人真的慕名而来,希望能投奔“老祖”,成为他旗下的弟子。原本冷清寥落的荒山野岭,竟忽然门庭若市,围堵在乱葬岗下的人越来越多。有一次,魏无羡远远的看到一条“无上邪尊夷陵老祖”的长旗,喷了一地的果子酒,实在受不了,下山去毫不客气地把“孝敬他老人家”的供品都笑纳了,从此改从另一条山道上下进出。

        鬼道易速成、损心性,渴望以此成名的人多少都带点心术不正和急于求成,守在山下观望情况的江家门生十分机灵,每次看准了其中领头之人,画影图形送往官府指认,十有八九都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剩下的去排查其生活轨迹,也往往能起出不少沉冤的大案要案。官府狂喜,几乎想给魏无羡送块锦旗,只可惜监狱爆满,成为唯一的美中不足。

        而只要魏无羡外出夜猎,便有云梦江氏的门生带了衣食路引在乱葬岗下传音,道是不愿追随魏无羡的温家修士可以下山领取物资,之后远走高飞,江家既往不咎。温家不少人动了心思,只担心有诈,又怕温情拦阻,几次后见温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人大着胆子下山领了物资离开之后,剩下的人一窝蜂全都跑了下去,无不夸赞江宗主宅心仁厚。魏无羡回来时看见乱葬岗没了人,温情呆呆的坐在血池边,急忙问时,温情号啕大哭,道是血池中的凶尸突然失控,爬上来把温家人拖下去吃掉了,连块尸骨都没留下。魏无羡心存疑窦,不觉得自己控制的凶尸会失控,但更不愿相信自己为之龟缩在乱葬岗不得回归蓝家又与江家彻底闹翻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也不想和血池中脏污的凶尸共情,只得相信了温情的说辞。

        又旬日,金江大婚,十里红妆,琴瑟和谐,珠联璧合。两个月后,金小夫人身怀有孕,金子轩大喜过望,请堂兄金子勋亲自往云梦报喜,不意与外出夜猎的魏无羡狭路相逢,双方起了口角,魏无羡操纵温宁将随行金家修士尽数杀害,仅金子勋重伤逃得一命。百家哗然,皆道魏无羡忘恩负义,叛门而出在先,劫杀原家族盟友在后,可谓对江家恩将仇报已极,金光善亦勃然大怒,恰逢射日之征周年,遂决定在不夜天祭奠英灵后,誓师讨伐乱葬岗,一举铲除鬼道毒瘤。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联合眉山虞氏等家族一同向姑苏蓝氏发难,要求其出任讨魏先锋,蓝曦臣迫于无奈,只得应承下来。

        魏无羡原本志得意满,在带着温宁返回乱葬岗时竟听到一群低阶修士围在誓师大会的告示前议论纷纷,气氛热烈,群情激奋,驻足凝神细听却意外得知是在议论自己。“不愧魏无羡教出来的狗,见人就咬。”    “这魏婴也真是。控制不住就不要瞎炼,炼出来条疯狗也不拿链子拴好,迟早有一天遭反噬。照这个趋势我看那一天不远了。”    “兰陵金氏好倒霉啊。”    “云梦江氏才倒霉呢!之前就被闯宗门、杀门生,现在小外甥还没出生,来报信的堂伯差点被人杀了。”    “一想到有这么个东西成天在外边晃,还时不时发一发疯,真是睡觉都不安稳。”    “我听好些准备去参加这次誓师大会的家主都放话了,这下魏无羡总该知道厉害了吧?”    ……

        魏无羡越听,面上神情越是淡漠。他早该明白如此的。无论他做什么,这群人的嘴里,永远不会有半句好话。他得意,旁人畏惧;他失意,旁人快意。横竖都是邪魔歪道,那他一直以来的坚持,究竟算什么?为的又是什么?只是,他眼神中的寒意越是彻骨,心头那一把狂怒的业火,就烧得越旺。一人得意洋洋,仿佛他在这中有着莫大的功绩,道:“是啊,痛快!他今后若是老老实实缩在那破山岗上夹着尾巴做人倒也罢了,要是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嘿,只要他一出来,就……”

        “就怎么样?”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眼下晕着两道乌色的黑衣青年站在他们身后,冷冷地道:“只要他敢出来,就怎么样?”    眼尖的人看到了这人腰间那管束着鲜红穗子的笛子,登时大惊大恐,脱口而出:“陈情。是陈情!”    刹那间,人群以魏无羡为圆心,空出了一大片地,朝四下逃窜开来。魏无羡吹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口哨,这些人忽觉身体一沉,尽数趴到了地上。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发现所有人、包括自己的背后,都沉沉压上了数只形态不一、口垂鲜血的阴灵!在一地东倒西歪、动弹不得的人群中,魏无羡不疾不徐地穿行着,边走边道:“咦,你们怎么啦?方才在背后谈论我,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到了我面前,又是五体投地的另外一幅嘴脸了?”

        他走到刚才言语最刻毒的那人身旁,猛地一脚踩上他的脸,哈哈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侠士,你究竟要把我怎么样啊?!”    那人被他踢得鼻骨断裂,鼻血狂飙,惨叫不止。数名修士在城墙上方观望,想帮忙又不敢上前,远远地隔空喊话道:“魏……魏婴!你若是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誓师大会的那些大家族大家主们?跑来欺负我们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低阶修士,算什么本事?”    魏无羡又是一声短哨吹出,那名喊话的修士忽觉有一只手猛地拽了他一把,从城墙上方跌落下来,摔断了双腿,长声惨嚎起来。哀嚎声声中,魏无羡面不改色地道:“低阶修士?因为是低阶修士,我就必须要容忍你们吗?既然敢说,就要敢承担后果。既然知道自己是微不足道、贱如蝼蚁的杂碎,怎么不懂管好自己的嘴!”

        众人面如死灰,噤若寒蝉。半晌,魏无羡没再听到一句闲言碎语,满意地道:“对了,就是这样。”    说完又是一脚,将编排得最起劲的那人的口牙踹落了半边!血溅满地,无人不战栗色变,那人早已痛得晕了过去。魏无羡低头将靴子底的血迹在地上碾了碾,碾出几个血淋淋的足印,端详一阵,淡淡地道:“不过,你们这些杂碎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跟你们这种人浪费时间,没什么意思。让我去找那几家大的吗?很好,我这就去,跟他们清算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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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口气写到江蓝成婚的,就先到这里吧。希望下章能写到我最开始的脑洞。这张穿越离没有正面出场,但处处都是受她影响的痕迹。比如金子勋没有中千疮百孔咒,因为收到离姐影响的轩哥奋发向上,努力整治家族风气,勋哥为了支持堂弟,性格收敛了不少,没有和苏涉起冲突。不夜天不会细写,重点在战后。

给温苑改姓郗,是因为有一支温姓出自郄姓。据《广韵》、《万姓统谱》等所载,周初,苏忿生在周朝任司寇,被封在温。公元前650年,温国被北狄人攻灭,国君温子逃往卫国,称为温氏。后来晋国攻灭狄人,温就成为晋国大夫郄至的封邑。后来晋历公纠合了一批与郄氏有怨仇的臣子灭掉了郄氏。郄至的子孙中有逃到国外的,以封邑命姓,称温姓。而温国在今河南焦作温县,而焦作古称山阳,故为山阳令。

不知下章能不能写到的情节提示:我蛮夷也。(这谁能看得懂啊喂!)

  

@上官凌月 @倾颜 @阮清欢 @薜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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